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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帝法学院求学故事 | 法伯乐

姚俊倩 法伯乐 2020-11-07

法伯乐,法律职场第一站


P

 rologue

小伯伯说


与iCourt一群引领未来的“法科人”

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缔造法律智能时代


简历和自荐信投递:

hr@icourt.cc



大一的时候,也就是7年前,我第一次知道美国有一个叫做LLM的学位。当时老师用一副不屑的口吻描述了一下这个一年制的法学硕士项目,向我们灌输这是个人傻钱多速来的学位,俗称,老流氓。这个观念主导了我本科之后,仍然选择国内读研。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天真。年少的我,总容易把别人的个人体验和观念当真理,偏听偏信。这迟到的一年读下来,我有强烈的愿望,想把我的个人体验写下来,以期在LLM饱受质疑与调侃的时候,能带给你不一样的声音。


(乔治城大学法学院图书馆阅览室,摄影:张惠芸)


要怎么描述这一年的求学经历呢?收获最大的一年?失败最多的一年?还是?我找不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形容语句,来涵盖我一年的跌宕起伏。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光鲜亮丽,都纠缠在一块,我没法把它们理清道明。


每一个留学在外的你我,可能心里都会有这种莫名的纠葛吧。或许,时间会云淡风轻地告诉我们,这就是成长。


成为异乡人


去年7月刚来美国那会,还未习惯把警车鸣笛当背景音的我,还不能直接忽略DC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汉的我,对美国的治安充满了担忧。初来乍到,我基本上每天都待在公寓里足不出户。


想起来也是可笑,倒时差睡不着的时候,我竟然用谷歌地图街景模式,假装游历了DC的大街小巷。


当然,这个游历经历我一点都不享受,也不情愿。我气自己怎么这么怂,气自己为什么要来美国,气自己连探索周边的这点勇气都没有。


陌生的土地,陌生的学校,陌生的同学,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有距离感。我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想念呆了7年的珞珈山,想念能带给我安全感的家人朋友,想念自己在国内拥有的一切。


每一年,我们从全国各地飞到美国,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背景,让我们成为了一名彻彻底底的异乡人。在外界看来,我们的画风可能是出奇地一致,我们诉reading的苦逼,final的难熬,美食的难觅,也秀友谊、秀厨艺、秀聚餐、秀自驾…...


朋友圈里的我们,都那么忙碌地不像样,也充实地让人羡慕,即便有苦,也是苦中作乐。


这部产自朋友圈的留学主旋律大片,向世人高调宣告,我们过得很好!很好!朋友圈外的我们,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安着的,沸腾着的,都遭到了封杀。所有的不愉快,在12小时的时差割据下,让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出国前任性地像小孩的我们,短短几个月里,明白了不少人情世故,我们刻意地学习成年人之间的相处法则,拙劣地模仿成年人之间应有的解决冲突之道,一次次给自己下禁口令,一次次逼自己反思自身。


奈何奈何,我们成为了一名异乡人。


创造归属感


这种突然到陌生环境里的心理落差,可能每个留学在外的人都有那么一段。经过最开始难熬的适应期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哪有主动跑过来的归属感,我得去创造,不止是给自己,也能给身边的同学带来归属。


一个人学习太累,我们就组学习小组;一个人吃饭太没意思,我们饺子party,火锅party,厨艺比拼party,各种聚餐聚会的花样轮流用;异国他乡过生日太失落,我们想方设法创造惊喜。是的,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套路。但它们也都无一例外,给我们制造了特别特别多的美好回忆。


集体的狂欢下,一个人的独处就对比地格外难受。一个人待在房间,无所事事而无所适从,是我最容易莫名其妙掉眼泪的时候。


我害怕独处,害怕找不到事情做,害怕自己局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摸清了自己的脾气后,我想,不论怎么样,我一定要忙地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情绪。


这一年,我身兼数职。我给教授做研究助理,在美国智库做法律与公共政策交叉研究;给LexisNexis做学生代表,力图学精Legal Research & Writing;在美国法律评论期刊做学生编辑,给教授论文打分;在iCourt做专栏作者和法律科技产品研究,以期参与技术驱动法律的变革……是的,还有你们都知道的,我和一群小伙伴,创办了乔治城中国法学会。

你可能会问,忙了这么多学习以外的事,你还有时间学习吗?学习这事,不能说做到完美,但毕业3.81的绩点,应该可以说明一点,不要怕,时间总会有,就看你自己。实话说,每增加一个身份,每给自己多整一份事,我也都是如履薄冰,怕自己顾此失彼,忘了本分。


因而,所有这一切,我压榨的都是自己的空闲时间和睡眠时间。时间不够用,就少玩点,少睡点,反正玩多了有负罪感,夜晚早睡也睡不着,午觉一睡又会毁整个下午。咖啡喝多了不管用了,energy drink登场。


听起来很励志,很奋进,但我动力的根源,只是为对抗异乡人的孤独感,创造出属于自己,更属于你我的归属感,仅此而已。


这份对归属感的渴望,让我选择高调站出来,当选LLM Representative代表大家维权,成立乔治城中国法学会做活动,竞选commencement speaker做毕业演讲……


然而,我主动承担起中国学生群体的leader,甚至代表整个LLM群体时,外界对你的期待,不仅来自中国群体,而是来自整个世界。


我会因为维权策略与措辞的选择而遭到同学的不解,也会因为办活动的初衷而受同学质疑,甚至在毕业演讲竞选时,因为提及自己出国前练打字和学做饭的经历,而被其他国家的同学认为完全在胡扯,不能代表整体LLM学生。


寥寥几个字,我没有办法和你描述这些事的全貌以及我当时当下的心情。受到外界质疑的质疑、误解和不解,我困惑,我难受,我也委屈,但对归属感的渴望,让我在无数个想要放弃的时刻,坚持走下去。

(来美国后,hiking成为了我最好的解压)


成立乔治城中国法学会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美国法学院做的一件事,而且是以创始人的身份。但有些事,一旦你遇上了,你就很难抗拒自己不去想,不去做。因为,你知道,不去做你会后悔一辈子。


开学前的机缘巧合之下,我接管了乔治城法学院校友会的微信群,认识了不少热心校友。在TA们的支持下,我和同学们一起举办了大大小小不少活动和聚会,并得以结识不少对中国法律感兴趣的外国同学。


(林莹师姐讲座现场,Practice in International Trade: An Overview,摄影:胡钰欣)


但一场场活动下来,我总感觉缺少点什么,我们没有免费的场地租借,没有持续的活动经费支持,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团队。在九月份的美国法学院版“百团大战”,我绕了一圈又一圈,想给我们的想法和热情安家,但却失望地发现,这么多国际学生组织里,唯独少了我们中国人的组织。失落之下,我莫名地有股信念与冲动,占据国际学生最大份额的我们,一定可以有声有色地整一个出来。


信念与质疑,从来都是相伴相生。


“你们LLM在学校创组织,不怕一年后你走了,组织就散了吗?”

“在学习强度与压力如此之大的美国法学院,要想存活,已属不易。好成绩,好工作,是所有人最直接的追求,谁还有闲心整个学生组织呢?“

“不就是为了一己私利。”


但好在我们当时被冲动冲昏了头脑,想着一定要把成立组织这件事落成。我们给组织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乔治城中国法学会,立志在乔治城传播中国法,增强中国学生与当地法律社群的链接。


为了让法学会更具专业水准,我们找到了法学院副院长,中国法专家Prof. Feinerman,他二话不说,答应做我们的学术指导。


2016年11月1日,学校正式批准了我们中国法学会的申请,这也是乔治城法学院创院200多年以来的第一个致力传播中国法,以中国人为主力的学生组织。“我们创历史了!”。


Welcome Party, Spring Festival Gala, US-China Legal Exchange Forum, Mentor-mentee Program……我们100+的中国学生,第一次以整体的面貌,在乔治城法学院“搞事情”,成为了乔治城最活跃的组织。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d05435ea7bo&width=500&height=375&auto=0(Chinese Students at GULC)


学会正视不够好的自己


前面说的都是我做成的事,但事情的全貌只揭露了一半,我没做成的事比做成的事,更多。这是我接受失败最密集的一年,我在竞选上失败过,在论文上失败过,在处理团队关系上失败过,在数不清的面试上失败过,要说不对自己产生怀疑,那是真的在强颜欢笑。


圣诞节假期,是我人生中最难过的一个假期,我被写论文的阴影和ISIP的阴影笼罩,即便是在迈阿密炫目的海滩上,迪士尼欢腾的氛围里,心情仍旧明媚不起来。论文的失败让我对自己做研究的能力和决心产生了严重怀疑,直接转变了我继续读博的想法。赶着最后一刻,把论文提交系统的那种绝望和对自己的失望,刻骨铭心。


ISIP的失败以及后续一系列的失败面试,让我自己对工作的自信也破灭。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仅是和中国人在比,也是和美国人以及全世界的竞争者在比。实力相差悬殊,真不是一个LLM的经历能够弥补。


LLM过后,何去何从,是的,我迷茫地不行。


第二学期开学,我行尸走肉般在家里和学校游荡,一度对食物都提不起兴趣,这是我人生仅有的一段时间,吃不下饭。除了吃不下,就是睡不着,再这么下去,我真觉得自己得抑郁了。


我找了些自救的方法,我厚着脸皮和大牛老师约咖啡,听TA们职业生涯中跨过的坎,生活中历过的劫。此外,我还疯狂地搜罗名人轶事,就专挑那种失败的经历,给自己强行灌鸡汤:少年,你才不过是经历了这么点打击。你看,TA们比你惨多了。


当我逐渐对接收到“Thank you for applying…”的邮件无感,并耐心写下自己的教训时,我知道,自己是真正理解了这句道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在惨淡的现实中,坦荡接受失败,而又不放弃自己,这是人生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吧。


学会逼自己social


到了美国法学院,我还不得不承认自己在social上的先天劣势。在国内,social,社交,是一个略带贬义的词。尤其是在学校,大家常用一个词butterfly,来嘲讽在各种圈都能自由切换,俗称“混得开”的人。“这个人好功利呀。”“这个人没什么实力 ,只知道走后门”。


这种社交偏见给我们初来美国法学院的中国学生带来了不少困扰,有很多人甚至一直都转变不了这个刻板观念。在美国,社交是一个摆在台面上光明正大的事,尤其是在法学院,没有人会因此而酸你。


很多人初学法律可能觉得,我只要看书学习,成绩好就行,但美国法学院培养学生绝对不是只期望他们成为一名学习用功的好学生,它也希望在各种学校和外界提供的社交场合,自己培养的学生能够落落大方,知道怎么去展示自己。这对于找工作来说,是必备的技能。


第一次被美国的social文化吓到,是新生入学的Dean’s Reception。乔治城法学院以招生规模大而著(zhao)称(hei)。和你们今年一样,去年的我们,一个年级浩浩荡荡1000+新生,在Hotung大楼外排队入场,格外壮观。我们这些social菜鸟,打扮地人模狗样,企图以外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


看着以美国人为首的西方同学在觥筹交错中谈笑风生,而自己却只能从一个食物堆走向另一个食物堆,眼睛只敢看食物,不敢直视任何人,我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天呐,要是有人来给自己主动Say个Hi,就好了。“

“NO!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蠢话,简直话题终结者“

“啊!又一次尬聊!“


这是我最不愿意暴露我吃货本性的时刻,因为我知道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不social的借口,我还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还是怕social。后来,Reception参加多了,我才get到一个概率上的真理,并不是所有的西方人都擅长社交。


可能进场要排队,可能领食物要排队,而找一个落单的人说话,从来不需要排队。落单的人脸上写的窘迫和自己一样,祈求也是一样:“要是有人来给自己主动Say个Hi,就好了!”


我学会了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自己给自己打气:你只要比别人勇敢一点点就可以了,去解救那个落单的人吧,即便是尬聊,别人会感谢你的!迈出第一步,你可以的!


结语


在这边social文化的感染下,我逼着自己参加了不少reception和国际会议,并得以结识了不少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顶尖华人涉外律师。他们大多都是10多年前就出国留学,接受英美教育,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10多年前,出国念法律,这群功成名就的律师大咖们是少数派,可能全美一年招收的中国法学生都不到100人。但10多年后的今天,光乔治城法学院一家,就招了100多号中国人。


我们,顶多算是出国留学大军中普通的一员。接受美国法学院教育,也已然成为进国内外各大顶尖律所的标配。


为什么我们这群人要花重金,不远万里来美帝法学院读书,即便大多数的我们最终都是回国执业?不论你的理想多大,抱负几何,可能最现实的原因是全世界法律服务市场,都认可美国法学院。


我们都想在美国法学院,接受世界一流的法学教育,掌握世界上最先进的法律。你是否和我一样,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我们的法学教育,也能成为世界法律服务市场的标配?


2017年2月,我们乔治城中国法学会和iCourt举办了一次中美法律交流论坛,邀请了国内的律所大par和美国本土律所的par来分享他们对两国法律文化、视野和科技的思考。


(视野、文化与科技:中美法律交流论坛)


我们社团的学术指导,中国法专家Feinerman教授在致辞中说道:“中美法律交流从无到有,由浅入深,从匮乏到频繁,这样的发展进程是令人喜闻乐见的。如今有大量的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学习法律,然而到中国学习法律的美国学生却寥寥无几。我更希望随着今后中美交流的不断深入,能有更多美国法学院学生和法律执业者关注和研究中国法律。”


什么时候,中美法律交流,能实现真正的双向交流,而不是美国单向地对中国输出?


我希望,你我的存在,能够加快这个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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