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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红锐评 | 把一闪留住 | 林东林读华楠

口红主义 口红诗歌 2022-04-23

本期诗评人




林东林,作家、诗人,著有《迎面而来》《三餐四季》《人山人海》《跟着诗人回家》等各类作品多部。现居武汉,兼任《汉诗》主编助理。

华楠

                                                         

 

                                                               

 

       一闪是个陌生的名字,对我,对很多写诗的人来说,都是如此。作为一个早已存在但是我们并不知道的诗歌写作者,一闪的诗歌被我读到是因为杨黎在一个月之前的推介,他的十二首诗被发在口红诗歌公众号上,前面是杨黎的几段推介文字。他——杨黎——认为一闪和自己一样,有着共同的诗歌追求,都是天分极高而又写得非常简单的诗人,都写着看起来简单而实则有着无限复杂性的诗歌,同时也都散漫着共同的气味——哲学的气味。这是一个诗人对另一个诗人——另一个诗歌写作者——的指认,也是一个孤行诗坛多年的老诗人对一个新诗人的赞美——杨黎式的赞美,这种看似自夸方式的赞美在杨黎那儿其实并不多见,由此也显见了他对一闪为人为诗的格外珍视。 
       与一闪的诗歌一起出现的,是他的另一个名字——华楠。这个名字让我想起来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十一年前——华与华潜心笃志同时也是读客图书厉兵秣马的年代,在上海,在他的办公室,某天下午我和上海出版界的两位朋友前往造访,当然,那时候聊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全然忘记了。不过并不知道的是,那时候他就已经写诗多年,而我还没有写诗,在诗歌握住我手中的笔之前我们那次的相遇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只是如今回过头来再看,颇像是对我们如今纸上诗中相见的一次漫长预演。 




       一闪的那十二首诗,和后面我所读到的他更多的诗,隐退了作为商人的华楠,形成了作为诗歌写作者的一闪。就像斯蒂文斯——哈特福德意外事故保险公司副总裁和业余诗人——一样,白天他是生意场里的华楠,到了晚上他就成了诗歌场里的一闪。这种并非刻意为之的身份选择在我看来不啻于一种非常幸运的安排,入世的同时出世,在朝的同时在野,入世保证了他不用通过诗歌入世——成名得利,在朝保证了他不用通过诗歌在朝——攫取身份和话语权,一句话,富养的人比穷养的人似乎天然地拥有非功利化和非功能化的诗歌观念和诗歌道路。现在,一闪来了,成了我们的同道中人,成了我们的阅读对象,同时也成了让很多诗人可以偷偷鉴照自我的那面镜子。 
       读一个人的诗(任何文字)就是一个辨认他人和辨认他自己的过程,读一闪的诗当然也是如此。毫无疑问,一闪在诗歌观念和语言观念上受到了杨黎的影响,受到了乌青的影响——归根到底还是杨黎的影响,或者说他受到了通过杨黎表达出来的但并不全然属于杨黎的那些观念的影响。虽然并不能清晰地命名,但是笼统而言,那是与诗坛中行之有年的遍传四方的那些观念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观念:去文学化,去(传统)诗歌化,去意义,去抒情,去意象,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它立根于“第三代”诗歌,或者说外溯于汉语之外的字母语系,用分行的形式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一切。 
       具体说,他的《空着手的人》《新鲜空气》《三个晒太阳的老太太》《情诗一九九零之人类对幻象的执着》《不见了》等等,都很难不让人想起杨黎和杨黎的诗歌。首先是字句上的轻松简洁,列排如山坡迎风之树木,又如解甲归田之兵士;其次是字里行间的节奏和气息,往还,反复,递进,冲淡,朴和,天然;最后是整首诗在落点上的选择,不虚饰,不硬拔,不耍花腔,而是在自然而然中抵达某种意思和境界。当然,这些并不是对杨黎的模仿,而是对同一种语言观念和诗歌观念的靠拢。这种靠拢一方面来源于一闪原来就有的与杨黎相近的观念,另一方面来源于他们之间的友谊对这种观念的加持,除此之外,或许还跟贵州(一闪)和四川(杨黎)一脉传之的西南官话也有一定关系,更准确地说,或许跟西南官话里的那种气息和节奏有一定关系。 




       我无意于把一闪的诗歌拔高,置放于一个开拓性或者源头性的地步,那并不是事实,同时也是对汉语诗歌尤其杨黎和杨黎那个向度上的诗歌写作者之于现代汉语诗歌的贡献于不顾。相比之下我更愿意这样说,在杨黎和他那个向度上的诗歌写作者把诗歌从文学和(传统)诗歌中解放出来之后,一闪又通过这样的诗歌解放了他自己,这样的诗歌是他操弄语言并通过语言操弄自己的一种方法论,写作这样的诗歌让他松散下来,让他舒服其中,让他抵达(表达)了此前轻易不能抵达(表达)的那个自己。 
      从总体上看,一闪的诗歌是叙述语调的(也有一部分是论述语调的),正如他在《写诗的动机》那首诗里所写的那样——“ 经常 / 我只是想记下此时此刻我在干什么 / 在什么地方 / 周围有什么东西 / 记下确切的时间 / 以便N多年后/知道自己在这个时间点上 / 在什么地方 / 在干什么 / 周围有什么东西 ”。没有意象,没有抒情,没有语义繁复,没有春秋笔法,没有诗意词藻,也没有金句频出,老老实实地写,就像老老实实地说话那样,把想要写的东西简单、准确、清晰地呈现出来,把当时当刻知觉到的东西都固定在里面——“暂时逃离于意义的勒索 / 知觉得以脱离意义去感知世界 
       那些被“诗歌化”着的诗人不会这样写诗,被“文学化”着的诗人更不会这样写诗,他们埋首在诗歌或远或近的传统中寻找慰藉,埋首在同化了他们的同温层中抱团取暖,甚而埋首在诗歌写作的名义中行装神弄鬼之实。背负着诸多不该背负的——诗歌之外的——东西之后,他们与诗歌或者说真正诗歌的距离越来越远,终至南辕北辙。 
       是的,你完全可以说一闪写的是小感小觉,即使那些巨大的空间感和时间感也可以被视之为小感小觉。但这些小感小觉背后的一人之私,同时也是可以据此打通人类共有之感的一人之私,他有,所有人也都有,不是这个时候有就是那个时候有,即使没有,也会永远存在有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就是一闪(之念),置身于某时某地某景某情之中,无缘无故地突然来了那么一下子(从哪里来?谁派它来?为什么会来?全然不知),然后又消失了。在我看来,这个一闪(之念)不是升华,也不是哲思,更不是抒情,而是直觉——柏格森意义上的直觉,是刹那,是肉身和知觉对理性和逻辑性的一种逸出,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痕迹”——对无所见的痕迹的一种赋形 




       老实说,我也有过这些感,也有过这些感的时候,同时也以诗歌的方式写过这些感。它们并非来源于神秘主义,而是来源于我们的肉身,来源于我们的动物性,来源于我们的形而下,同时也来源于我们的形而上,它们是偶发的也是频发的,是无向的也是多向的,是瞬时的也是历时的,它们不但是我们每个人生命和存在的全部意义,也是我们所有人——从古到今的和从此到彼的所有人——生命和存在的全部意义,更大可能是没有意义的意义,但这种意义和这种没有意义或许也正是诗歌的存在价值。 
       在我的了解和猜度范围内,一闪是理性的和逻辑性的,他的价值观(至少在现实层面的那个部分)是理性的和逻辑性的,他的方法论也是理性的和逻辑性的,但他的向度和终点却是指向非理性的和非逻辑性的,或者说指向于存在的而非价值观和方法论的。在语言和存在争夺人类的战斗之中,他永远站在存在的那一方,这并非因为存在是弱者而站在那一方,而是因为存在并不需要被理解,只需要被看到和被相信,就像一棵树、一束光、一株玫瑰和一只蚂蚁不需要被理解只需要被看到和被相信那样,一闪可以在诗歌中通过它们赋予自己的看到和相信,而读到他的诗歌的有心之人,同样也可以通过他的诗歌这种介质还原出来他的——同时读者自己的——看到和相信。 
       一闪所关注的从来都不是重大事件,从来都不是主要人物,而是那些边角料——把广告牌上的玫瑰插在邻居的铁门上、一个空着手的人带给他的想象、望远镜深处那个系鞋带的动作、没有完全熄灭的烟头上被摁过的褶皱、昆明街头骑着单车的女孩等着红绿灯舔着冰棍的一幕……以及边角人——济南郊外沿着田坎回家的农民、报刊亭里卖报的有点痴呆的瘦小男人、孔飞力《叫魂》中叫丘永年的苏州男子和叫顾正男的十岁男童、包法利先生把饮料洒了四分之三在她肩上的卢昂女士、两军混战时没被镜头收入画面的群众演员、“牛衣古柳卖黄瓜”里那个卖黄瓜的、创建鹅卵石诗派却没一首作品传下来的毕成丁……这些他日常生活中一闪而过的边角料和人类众生中一闪而过的边角人在一闪那里造成的一闪而过,构成了他的重大事件,也构成了他的诗歌 
       在我看来,一闪对于无名氏的兴趣和热忱可能是因为他念兹在兹的时间感和空间感,是因为隐立于时间感和空间感背后的那种无处非中——是中心化同时也是去中心化。他在那些边角料和边角人之中找到了这个中心——宇宙的中心,阿基米德意义上的支点,他把自己发现的那些中心和支点归置在诗歌之中,借以通古达今,借以上天入地,就像一个没有质量也没有体积的质点一样,它可以洞穿所有人,古代和现代的人,中心的和边缘的人,此处的和彼处的人,它是不诟不净、无色无味的舍利子一样的点,它是全息的、本体的、所遇无阻的、如影随形的点,它是构成存在本身的点。 




       在一闪的这些诗歌中,与其他诗人相比具有独创色彩的是,他还借用、挪用和化用了古人的诸多诗歌去写作自己的诗歌。表面看,他的那些诗歌更接近于分析,但同时也是重写,更是化写——不同之处在于一种是文言另一种是白话,更在于一种是诗歌另一种也是诗歌。是的,那些古诗是一闪本来就喜欢的诗——并不是因为古,所以要强调的是,他的喜欢并非古典意义上的喜欢,也非现当代意义上的喜欢,而是绝对性诗歌意义上的喜欢,他在其中找到了超越古代也超越现当代的那个东西,并以之为素材再次书写和强化了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诗的,而并非古诗的或者现当代诗的。 
       与其他一些以古诗(词)入新诗的诗歌不同,一闪的这些诗歌不是为了解构,不是为了消解,更不是为了恶搞,而是作为一种素材——只不过是古诗这种特别素材,他对古诗解读分析的过程也即诗歌写作的过程,或许可以这样说,他独创了一种以诗写诗的方式。这里不得不提的是他的那首《大儿锄豆溪东》,辛弃疾的那首《清平乐・村居》——不,一闪的那首《大儿锄豆溪东》——因为一闪提取的这一句和对这一句的反复分行使用而获得了新的意义空间和解读空间,它脱胎于辛弃疾之词而又独立于辛弃疾之词,脱胎于辛弃疾之意而又独立于辛弃疾之意,在绝对语境和诗歌语境中成为了一首焕然一新的诗歌文本,当然,这自是因为一闪的而非辛弃疾的书写所致。 
       而从这个意义上说,一闪所书写的那些古人——辛弃疾、苏轼、陈子昂、孟浩然、杜甫、王维、柳宗元等——的诗歌,最后也都成为了一闪的诗歌,他以自己的诗歌观念和语言观念了那些诗歌,而不是被那些诗歌所,他以自己所在所处的时间和空间对接了那些古人所在所处的时间和空间,又或者它们本来就是同一个时间和空间——人之为人的时间和空间,而并非是历史的、文化的、意义的时间和空间 
       杨黎说,一闪的诗歌具有很强的斯蒂文斯味。他所说的应该是那首著名的《田纳西的坛子》和斯蒂文斯诗歌中的形而上学之味,这当然可以从一闪的诗歌中读出来。不过在我看来,与其说一闪近于斯蒂文斯,倒不如说他也(更)近于威廉・卡洛斯・威廉斯,近于后者《便条》诗里那种“你放在冰箱里的李子那么凉那么甜”,近于后者《红色手推车》里那种“被雨水淋得晶亮的红色手推车和旁边的一群白鸡”,近于后者“要事物不要概念”里的那个“事物”。威廉・威廉斯・卡洛斯所说的“事物”,当然不是纯客观的事物本身,而是主观精神之下的客观事物,而这个主观精神之下的客观事物,在一闪那里或许也就是他即时即刻的“一闪之念”,或许也就是他的“存在”本身。 





       中国诗歌百年,其中两个至关重要的节点,一是白话文的诞生,另一是互联网的诞生。这两个节点所造成的一个重要景象即是“诗下庶人”,人人皆可写诗,而并非只有诗人才可以写诗。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一闪和他的诗歌,我们可能才能更理解诗对人的重要性,而并非诗对诗人的重要性、诗对读者的重要性、诗对诗歌史的重要性。 
       我一直认为,越来越多的原来不写诗的人开始写诗,诗歌才有希望(这个断语当然也包含了某种矛盾和悖论,希望是什么?为什么要有希望?),因为他们——原来不写诗的人——不会受到太多诗歌传统的污染,也不会受到太多诗歌名利的诱惑,写诗于他们而言更接近于写诗的过程,而非写诗的目的。在个人层面之外,他们在客观上也在承担着某种诗坛清道夫的功能,以写这样的诗而非那样的诗的方式清洗了那些诗歌传统的污染蔓延,同时扩大了这样的诗而非那样的诗的版图和疆域——虽然于一闪而言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场、集体或者流派,他仅仅属于绝对的个体和个体写作。在这个意义上,应该把一闪留住,留在诗歌之中——而不是所谓的诗坛或派别之中。 
       或许有人说这样的诗歌写作不够专业。我想说的是,诗歌在挑选读者之前首先挑选的是作者,挑选作者写作这样的诗歌而不是那样的诗歌,挑选作者这样写诗歌而不是那样写诗歌。这个在诗坛中某些诗人看上去的不够专业,其实是那些专业诗人永难企及的业余业余才是一个诗人终极意义上的归宿,我希望一闪能够永远保持不够专业,永远保持业余业余专业花费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专业 
       把一闪留住的另一层意思,是希望一闪把自己的和自己认同的诗歌观念留住。受到谁的影响并不是说自己的原创能力不足,也不是说就要匍匐于谁的美学阴影之下,     而是接受一种观念——或者说自己本来就持有这种观念只是碰到他者也同样持有,受什么(谁的)影响的一个重要前提是愿意受什么(谁的)影响,这是一种个人选择史和接受史的形成过程。从某种意义上说,选择是一种同类项的合并,是一种基于被认同的自我认同——同时也是一种自我认同的被认同,谁影响了谁、谁接受了谁的影响无非是孰先孰后、孰早孰晚而已,早晚先后只是时间线的不同,而并非水平的高低。 




       所以,回到最开始的那个说法——我说一闪在诗歌观念和语言观念上受到了杨黎的影响,更准确的说法或许应该是这样的,不是杨黎影响了一闪,也不是杨黎背后的人影响了杨黎,而是他们——从古到今的他们、从中到西的他们——被一种潜藏于时间和空间深处的只有少数人探触到了的东西所影响,他们愿意被那样的东西所影响。 
       把一闪留住的第三层意思,是希望一闪把一闪留住。这并不是一句绕口令,我的意思是说,希望一闪把他自己当时当刻的一闪念留住,把这种瞬间性和即时性的感受留住,进而存立于诗歌之中。相比于对意义的和寻找和使之漫长存留,我更倾向于相信知觉和直觉的一闪而过,我也倾向于相信当代诗歌——以及我们的肉身——更接近于这种一闪而过,而不是漫长存留。我不知道华楠为什么取“一闪”作为笔名,但目前看来用这个笔名来总括解释他的诗歌也许是最合适的,一闪,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闪了一下,在空阔无际的暗夜中闪了一下,在巨大的空间和时间里闪了一下,那是什么呢?那是无还是有呢?是无中生有还是有中生无呢?这没法解释,也解释不了,一闪就是一闪,一闪是开始也是结束,甚至也是过程。当然,我说的并不是刹那即永恒。            林东林  






华楠的诗   空着手的人  他手上什么也没拿他双手下垂空着手指稍稍弯曲他是一个空着手的人两手空空你随便递一个东西给他他都可以伸手接住     情诗一九九零之人类对幻象的执着  一九九零年的白云飘散了在萨拉热窝在柏林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上空一九九零年的白云飘散了一九九零年的每一朵白云都那么白极其白贼白简直白死了在阿姆斯特丹在洛杉矶在北京在伊斯坦布尔上空都那么白一九九零年的每一朵白云都已经飘散了其中有一朵就要成为一匹马但没来得及成型但它那么白极其白贼白简直白死了但它在成型之前飘散在山坡上松树的枝丫一直指着它消失的地方枝丫朝那个地方生长直到一道闪电把它劈断     三个晒太阳的老太太  三个老太太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晒太阳 老太太们坐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太阳在西天上晒着一个老太太的背一个老太太的肩膀一个老太太的脸     不见了  今天回家的时候看见有个人走在我前面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他回头也看不见我     新鲜空气  山顶上有新鲜空气我们爬上山顶去呼吸新鲜空气爬到山顶山顶很大风我们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大儿锄豆溪东  每回看这首诗的时候都看到大儿锄豆溪东随手一翻开大儿就锄豆溪东隔段时间再看大儿还在锄豆溪东过了好多年看大儿依然锄豆溪东大儿啊你锄豆溪东你从来不锄豆溪西你一直锄豆溪东永远锄豆溪东我一想起你就想起你在锄豆溪东吭哧吭哧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大儿锄豆溪东小儿卧剥莲蓬从远处看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你只是一个小黑点晃动的小黑点但看得出来你在锄豆溪东凑近了看你确实在锄豆溪东你二弟在织鸡笼三弟在剥莲蓬你爹妈在聊天你在锄豆溪东过了很多年你还在锄豆溪东又过了很多年你还在锄豆溪东一年又一年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大儿锄豆溪东一口气都不歇也不去织鸡笼也不去剥莲蓬沧海桑田大儿锄豆溪东诸法皆空大儿锄豆溪东二弟在织鸡笼三弟剥莲蓬你锄豆溪东老三翻了个身还在剥莲蓬你锄豆溪东二弟擦了擦汗你锄豆溪东溪里有鱼螃蟹水草鹅卵石云的倒影倒影在散在散的同时随水波起伏水草摇晃是流水捋的岸上的草摇晃是风吹的风也吹到你了你没晃你在锄豆溪东大儿啊我陪你锄豆溪东我们锄豆溪东太阳起来我们锄豆溪东月亮起来我们锄豆溪东刮风我们锄豆溪东下雨我们锄豆溪东反正我们锄豆溪东横竖我们锄豆溪东我们锄豆溪东我们锄豆溪东我们锄豆溪我们锄豆溪东大儿大儿啊锄豆溪东大儿锄大儿锄大儿我们锄豆溪东中儿让他织鸡笼我们锄豆溪东小儿让他剥莲蓬我们锄豆溪东我们锄我们锄豆溪东我们锄豆溪东我们锄豆溪大儿锄豆溪东大儿啊只要我一想起你就想起你锄豆溪东想起锄豆溪东的日子想起锄豆溪东的岁月想起锄豆溪东的前世今生想起锄豆溪东的轮回有一世我锄豆溪东又有一世大儿锄豆溪东还有一世我和大儿一起锄豆溪东锄啊锄豆溪东我们从来不去溪西锄我们只在溪东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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