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张强 | 固定住草原这一证据 | 读青年诗人张浩然

本期诗评人

简评青年诗人张浩然诗歌写作

今年在《口红诗歌》公号看了几期张浩然的诗歌后，对于这个在草原上放牛的90后青年产生浓厚兴趣。每一位优秀诗人背后，都会是一片不同的海域，它有可能是你曾经游过的海域，也有可能是你未能抵达的海域。有了这样的差异化生活背景，呈现在诗歌上自然而然的有了强烈的个体属性。

为了写他，我最近倒是在心里打了一个小算盘，那即是如何从我的成长经历当中找到能与之相互重叠的海域，如此一来我就能更好的介入到他的诗歌写作动机上来。幸运的是，我找到了。十来岁时，我在老家农村每年的暑假都会去放牛挣钱。所以我试着将频率扭到这里，看我俩是否可以一起弹奏那首《天空之城》。

浩然生活在锡林郭勒的大草原，他在草原上放着牛。但他跟放羊诗人李松山的写作截然不同。李松山更侧重与土地、羊群的亲密关系。浩然的诗里这些都仅仅是道具，意象都谈不上。如果非要从动机出发，那么草原是他写作唯一想固定的证据，而所有的诗意来自于草原上天马行空之臆想。不难发现的是他在诗歌里很喜欢把时空切断，专注于某一瞬间感性认知的表达，而高超之处就在于他能把一瞬间用语言变出诗意。那好，话说回来对于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草原其实也锁不住他的写作构思，但我相信草原在他内心深处一定给足了他足够大的臆想空间。

如《消失》他固定住草原这一现场，牢房是臆想，从草原的主人这一角度去写，大跟小轮换，最后回到主观表达，人大于一切。

《撞》这首诗如果你在都市，不去置换空间，似乎很难读出它的力度。生活中也许你走在大街上经常被人撞一下，因为太过频繁，太过普通，我们就很难触及到这一动词的隐秘之处。如果放在浩然的生活里，大草原，你去撞什么呢？或者撞什么？那个撞的声音都会充满力度。因为草原太空旷了。

《人山人海》这首诗表面上读起来看似要表达出无间行者的寓意。我说了浩然的写作他会固定草原这一证据来臆想。人山人海？草原怎么可能呢？那是都市里才有，而城市里的无间行者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举证出犯人和警察呢？所以这首诗里，人山人海，跟我们这两个词一个是虚，一个是实。“我们”才属于现场，而因为我们只是你和我。所以站着站着，看着看着什么都有可能水落石出。总体来说他的大部分诗歌都是在书写草原给他带来的内心深处的孤独感。类似的作品还有《痕迹》《快乐死了》《看见》等。

浩然很喜欢五条人的音乐，我也很喜欢。五条人的音乐在当下流行乐当中算是一股清流，因为它的音乐根基附着于县城文化领域。我曾说过，都市文化成了当下的主流，正因为这样，表达县城文化的音乐，文学作品反而因稀缺而更加有趣。浩然的一些作品就具有这种县城文化的属性在里面。作为从县城走出来的我，读起来也有许多共鸣。

像《寻找》他用拖拉机这个意向来表达男性劳动力在农村社会的重要性。如《我猜》这种作品很好的呈现出县城的一种生活状态，它节奏慢，慢的让小镇青年总会想入非非。此外类似的作品还有《鸡要睡了》《一些风景》《食不果腹》《一声叹息》等等。个人觉得当下的县城写作比任何阶段更具有现实意义。在县城人口不断暴增的情况下，新的秩序仍未沉淀的时候，县城写作反而能给治理者提供更多的参考。

人的迁徙带来思想上的改变这是必然的。如今浩然离开了大草原，走进了都市。从最新一期的口红诗歌作品不难发现，他的写作呈现出两个方面，一方面对草原的持续致敬，另一方面则想到了对城市文化的融入。

像《逝因河》、《无锡，林郭勒》、《农民》、《田野布鲁斯》这些我想他在城市的床上所能企及的家乡想象。《晚安、群众》、《不怎么蓝》、《两块广告牌》写的都很都市。像《蒂芙尼蓝》，《保时捷》，《威尔比警官》等等意象的出现，而《两块广告牌》的取名我不知是不是看了电影《三块广告牌》而受影响。浩然的进城可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不同，他以他年青人的敏锐洞察力无缝对接即插即用。我并不知道来到城市的他即将固定怎样的证据来叙述，但有理由相信，也有理由期待他在城市写作这一块也能拿出更加具有特色的作品来。

很多评论家提出当下写作的推进问题。其中提到一个叫无主题写作状态。浩然的诗无论标题还是内容，都不会明显的把主题透露出来。但每次阅读完却都能有所收获。验证了那么一句话，语言本身就是最大的主题。最后让我们一起在口红诗歌期待更多他的新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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