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乌两国闹矛盾，就会改变俄乌战争的结果？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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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一年多以来，波兰一直是乌克兰最铁杆的盟友，对乌克兰方面的需求尽全力满足，同时波兰也是乌克兰和西方军援的重要通道，像豹2、海玛斯、挑战者都是从波兰进入乌克兰境内。

◇ 相关新闻截图

不过，最近这对盟友也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缘起是乌克兰的粮食走海路运不出去，要转道波兰再向外运输，而那些乌克兰的粮食寡头没有继续运输，而是把粮食运到波兰然后就地出售，乌克兰的粮食量大还便宜，对波兰农民造成很严重的打击，为此两国关系之间出现一些小波折。

在波兰和乌克兰的历史中，这种不和谐声音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小插曲，以前双方就因为土地、民族、信仰闹出过很多矛盾，甚至双方之间出现过种族灭绝的情况。

◇ 11世纪的基辅罗斯势力范围示意图

在今天乌克兰这片土地上，最早是没有乌克兰民族这一概念的，只是在882年由罗斯人成立了基辅罗斯大公国，基辅罗斯在经历了短暂的辉煌后开始走向衰落，最终在公元1240年被西征的蒙古人攻灭，乌克兰大部分地区沦为了蒙古金帐汗国的属地。

蒙古人衰落之后，波兰人和立陶宛人开始崛起，他们在扩张的过程中分别占领了今天的西乌克兰和东乌克兰部分，此时在波兰的西方还有强大的条顿骑士团，为了对付他们，两国开始讲和，波兰女王嫁给立陶宛大公，两国通过联姻的方式组成共主邦联，在乌克兰的属地自然也合二为一。

◇ 鼎盛时期的波立邦联，包含今天乌克兰大部分领土

波兰人在当地推行天主教，强迫民众说波兰语，但这里的民众主要信奉东正教说鲁塞尼亚语，不同的宗教信仰和语言导致统治阶层和被统治阶层矛盾日趋恶化。与此同时，俄罗斯人建立的莫斯科大公国、俄罗斯帝国逐渐崛起并不断向周边扩张。在波兰人的宗教压迫下，许多乌克兰人选择了投靠与自己同根同源的俄罗斯。

而为了抵抗俄罗斯的东扩，波兰立陶宛更紧密的团结在一起，过去是一个国王下的两个国家，1569年他们合并为波立联邦，由贵族们商议从国外选人来当他们的国王。合并后的波立联邦走上历史巅峰，他们连续击败俄罗斯人，控制了乌克兰除克里米亚之外的其他地区，甚至在1610年还把沙皇瓦西里四世抓到华沙。

◇ 油画《沙皇舒伊斯基在华沙》 

到了17世纪中期，波兰在乌克兰地区的控制力逐渐减弱，然而波兰贵族还继续在当地横征暴敛，终于引发了当地民众接连不断的反抗，1648年乌克兰哥萨克首领赫梅利尼茨基发动反对波兰人统治的起义，俄罗斯乘机举起“东正教”大旗，加紧对乌东地区的渗透。

赫梅利尼茨基在对波兰战争受挫后，遂决定邀请沙皇来作为东正教捍卫者，为自己主持大局。1654年，俄国与乌克兰哥萨克签订《佩列亚斯拉夫和约》，赫梅利尼茨基对沙皇宣誓效忠，俄罗斯兵不血刃，一口吃掉了第聂伯河以东的全部乌克兰领土，波兰只剩下第聂伯河以西的土地。

◇ 油画《赫梅利尼茨基起义》

乌克兰民众通过这次反抗开始有了自身的民族意识，而波立联邦则遭遇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将近三分之二的贵族死在战场上，首都华沙和克拉科夫相继被焚毁，后世波兰史书又称这段时间为“大洪水时期”。

在此后由于饥荒和内耗，波兰国力更加衰落，终于在1795年被俄国、普鲁士、奥地利三国彻底瓜分，乌克兰土地被沙俄吞并。

◇ 俄奥普三国瓜分波立邦联形势，乌克兰分属俄奥两国

此后的一百多年由于乌克兰的民族意识加深，乌克兰人开始了构建民族国家的运动，希望从俄国的统治下独立，等到十月革命爆发后，乌克兰境内相继出现了乌克兰人民共和国、西乌克兰和苏维埃乌克兰。

其中西乌克兰活动在利沃夫地区，而波兰的民族主义者认为这是波兰领土，因此1918年波兰独立后他们就占领了利沃夫赶走西乌克兰政权，西乌克兰被迫与乌克兰人民共和国合并，他们赶走了苏维埃乌克兰，建都基辅，彼得留拉出任国家元首。

不过，彼得留拉政权并没有站稳脚跟，苏俄很快扶持起了乌克兰第二个苏维埃政权——乌克兰临时工农政府，在苏俄强有力的支持下，工农政府打败了彼得留拉占领基辅，为此彼特留拉在1920年向波兰求援，以出卖西乌克兰给波兰为代价，换取他们出兵支持自己。

◇ 约瑟夫·克莱门斯·毕苏斯基（1867年12月5日－1935年5月12日），波兰政治家，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新生的波兰国家领导者（1918年－1922年）

波兰总统毕苏斯基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与乌克兰结盟是一个击败苏俄，将乌克兰作为波兰与苏俄之间缓冲地带的绝好机会。波兰人在1920年4月出兵占领了基辅，但很快就失败了。苏俄军队发起反击，击退了波乌联军。接下来就是由苏俄和波兰打响的苏波战争，苏俄军队在图哈切夫斯基的指挥下一路挺进到华沙城下，眼看再进一步就能彻底击败世仇波兰，结果苏俄红军被波兰人绝地反击打得一溃千里。

虽然波兰取得了胜利，但此举动也耗尽了国内的资源，让他们再帮助彼得留拉收复失地是绝无可能了。

◇ 《里加条约》签订现场

1921年3月，波兰和苏俄代表在里加签署了《里加条约》，该条约瓜分了现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波兰吞并了乌克兰西部的大部分地区，并承认苏维埃乌克兰和苏维埃白俄罗斯。

这看起来是皆大欢喜双赢的局面，不过，这也给波兰带来了大量的乌克兰人，这些人希望获得自治权利，但这显然不符合波兰利益，于是波兰开始打压乌克兰人，不断用政策进行压制。同时波兰政府还向当地大量移民，希望稀释削弱乌克兰人的影响力，这些波兰移民不仅有大量的土地补贴，还能获得社会地位较高的职务。乌克兰民众的仇视心理逐渐加深，并成立的很多极端民族组织，其中最有名的组织头目叫斯捷潘·班德拉。

◇ 德军侵略苏联占领下的乌克兰, 少女夹道欢迎德军士兵

◇ 乌克兰国内有关斯捷潘·班德拉的集会

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认为他们正与波兰作战，要取得胜利需要盟友，他们把这个宝压在德国身上，主动要求与纳粹合作，希特勒也乐于看见这些人朝他效忠，还任命班德拉建立乌克兰的伪政权。

后来德国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失败，于是班德拉认定德三必将灭亡，同时他也相信波兰在战后复国，到时候绝不会轻易放弃被瓜分出去的领土，于是他打算先下手为强。

此时德国自顾不暇，苏联还尚未抵达西乌克兰地区，班德拉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发动了对波兰人的种族清洗。波兰游击队不甘示弱，也用了同等手段对乌克兰人实施报复，根据苏联与波兰方面的不完全统计，光是1943年到1944年，在乌克兰西北部地区有30万波兰人、20万乌克兰人死于民族仇杀。后来波兰上映了一部电影《沃伦》，讲的就是这段时间的屠杀行为，由于画面过于血腥，我建议各位看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 电影《沃伦》海报

在战后两国宣布和解，波兰占领的西乌克兰利沃夫在战后又成了乌克兰人的土地，波兰政府也放弃了土地诉求，两国还就历史问题达成一致，将每年7月11号定位双方的沃伦惨案纪念日，延续了几千年的民族矛盾终于彻底化解。

◇ 二战前的波兰（蓝框）和二战后的波兰（红框），图中绿色区域战后大部归属乌克兰，即如今的乌克兰西部利沃夫

至于这次由粮食问题引发的矛盾，波兰人确实有苦衷，而一些乌克兰官员因为这点小事就痛批波兰，完全忘了波兰过去的援助，也忘了波兰为乌克兰打开的援乌绿色通道。不过，笔者认为这种问题不会影响波兰对乌克兰的坚定支持的决心，毕竟两国共识基础还是非常稳固。而大敌当前，先解决谁，两国领导人还是拎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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