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授权转载自 l 微信公众号“15后的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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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 魏剑美
昔日“公知”踊跃递交投名状，差不多要算是新常态了，但今天老魏还是让程益中给雷着了。他手握尖刀，目标是大眼李承鹏的首级：年轻一点的可能对“程益中”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无论怎么说，“孙志刚事件”导致“收容遣送”制度的终结，都是一件彪炳史册的划时代事件。正因如此，作为《南方都市报》的前总编辑，程益中这个名字一度让不少人敬仰，甚至被引为报界的“公知领袖”。而他的入狱，更曾引起国际关注。谁也想不到的是，昔日的“公知领袖”居然磨刀霍霍，首先就要来拿另一个“公知”的项上之物。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近些年来“公知”早已不吃香了，不仅不吃香，甚至还带有“反体制”“卖锅贼”“恨锅党”的色彩，又红又专的人们听闻不仅嗤之以鼻，往往还抡砖就砸，方才显得自己立场坚定。当初这个名称粉墨登场时，是被认为“第三种尊严”的代表，也即权力和金钱之外的一种尊严，混合着专业力量和公共意志。公知者，公共知识分子也，即站在公众立场上进行独立评论，被认为是承袭五四启蒙精神，多少有些“铁肩担道义”的意味。遥想鲁迅当年，就宣称真的知识阶级“对于社会永不会满意的，所感受的永远是痛苦，所看到的永远是缺点”，道理很简单，“不满是社会向上的动力”，如果知识分子歌功颂德，那与阿谀奉承的官吏和麻木无知的庸众还有何区别。苏格拉底以“牛虻”定义公共知识分子，其义就在于知识对于权力的警惕。今天对于“公知”存在各种混乱认识，其实只要正本清源就非常简单：但凡提醒人们对于公共权力保持警惕的，就是真正的公知。而并非是拥有公共话语平台的知识界人士就叫公知。占据公共平台的人，很多人并非提示公众权利，而是极力否定公众权利，最著名的当属北大孔庆东，此人就公开辱骂“纳税人”：你纳税人怎么啦，滚你妈的蛋！富有讽刺意味的是，像孔庆东这样的人最初就是以“公知”的形象成为知名人士的。在市场化竞争阶段，居委会大妈式的知识分子很难受到媒体的热捧，“反体制”就此成了终南捷径。但反体制的姿态终究不是传统正道，所以在掘得第一桶金之后，反“反体制”也就是利益最大化的一个选择。就像造反是为了招安，宋江与官兵交战常常点到为止，但杀起方腊来，那就不讲武德了，非你死我活不可。有部让人震撼的电影叫《赛德克·巴莱》，赛德克人誓死反抗日本政权，战斗屡屡取胜，但最后其他部落的出卖，让他们全军覆没。明白了这个道理，再来看近些年来一系列“公知”的“华丽转身”，也就不足为奇了：以“独立感言”而“受打压”的乔木，一出国就“变节”，紧接着是连岳，今年又有葛剑雄，随后是叶檀和高晓松，再联系到此前的孔庆东和摩罗，不能不让人感叹：怎么批判阿Q的知识分子一时间就都自己化身为阿Q、小D和王胡了？但这些人的“反水”都远远没有焦国标的变脸和程益中的反杀来得让人惊悚：当年的“公知领袖”居然堕落到和小粉红一个级别了？不仅思维怪异飘忽，就连文字都粗暴不堪迹近无赖了？“公共利益守护者”的程益中，评价人的标准已经庸俗到“有名”和“有钱”两个维面。当然，他没有说出口的其实还有第三个维面，“有势”。而焦国标对于“投敌叛国罪”和“寻衅滋事罪”的判定，更让人瞠目结舌：这这这，是受过高等教育还拿过货真价实博士文凭的人说的话吗？虽说一直都有焦“天真”“文人气”的说法（早在9年前他甚至预言黑的本意恰恰是白），但作为阅读过其多篇杂文的老魏，并不认为焦真的已经丧失最起码的逻辑能力和价值立场。这些东西其实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变化的，甚至终其一生都不一定会大转身。犹记得焦国标当年以“为饿殍立传”“何时才有农伤的说法”而被尊为“农民权利的代言人”，当年他为河南方面编写的一本书所写的序言，尤其让老魏感佩：其时某些地方出现“妖魔化河南”的声音，当局为辩污，编写了一本书，名为《河南人你惹谁了？》，嘱河南籍的“京都名人”焦国标写序，没想到焦国标的序言题目居然是《河南人，你肯定惹谁了！》，大意是与其急于辩污，不如用心反省。这样的序言当然需要强大的自省精神和内心力量，也自然不可能符合编写方的本意，被弃用是可想而知的。但由此事也可以看出，这个姓焦的不是一般的倔强和执拗。之所以提到这些，其实是想说，即便是焦国标这样的“一条汉子”，也已经看清形势放弃幻想懂得随行就市了，他现在口口声声“大中华”化身为“战狼”，说到底其实还是利益的考量。曾经一度，诸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指斥前辈“何以集体患了软骨病”，而历史真给了指斥者以自证的机会时，他们的表现很可能甚至还不如前辈。“网红”时代形成的一个最明显的思维特征就是流量变现。眼见张三装残疾能在天桥日进斗金，李四一定会立马打断自己的大腿。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任何一个不肯加入大潮流的人，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最典型的当属张文宏，他好好的一个医生，莫名其妙就被当作了“公知”，其实只要回顾一下，一年多来他到底说了什么“真话”或者“出格的话”？事实上，所有大势所向他都是支持的，他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也是一个合格的党支部书记。与其他出镜医生不同的是，张文宏只是不怎么积极表态而已，不像我们习惯看到的那些动不动战天斗地、斗争高昂的“各行各业工作者”，或者“喜迎物价上涨”的“八成群众”，再或者“情绪稳定”的当事人及其家属。哪怕就这样，他就已经很不对某些人的胃口了，也就各种形迹可疑了，譬如主张早餐喝牛奶而不是吃稀饭，就是崇洋媚外；说开会影响了自己的业务水平，就是“走白专路线”，等等。当然，“论文规范性”这个事情确实算得上是个硬伤，即便再喜欢张文宏的人，也必须面对这个事实。但，即便没有这个“硬伤”，张文宏也会被陆续“起底”“揭发”“举报”，除非他真的是传说的“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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