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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岳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桑桑姐 腰线 2022-05-02



前天的文章我谨代表美国博主,向日本博主连岳发去贺电发表后,有连粉跑来质问我:

还有人不理解;“我有点不明白,连岳人在日本这事为什么能掀起这么大风浪,人在日本不代表他不爱国或者不能劝人爱国吧?”


你若问我,连岳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会回答你:一个与时俱进的人。

既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只是身段灵活,节奏感强,每一步都能踏在时代的最强音上。

今天就把我两年前写的文章再转发一次(有增补更新),小脑瓜里有这些疑问的同志们,不是你不明白,是这时代变化快。

“战狼青年”

1997年,27岁的连岳一口气买了三本《中国可以说不》,激动地四处送人。如今往事重提,他总嘲笑自己当初的愚蠢。

《中国可以说不》是一本什么书呢?

当年狂销300万册,成为了热血青年们的圣经,它标志着1990年代中国大陆的中国民族主义情绪升温,研究者称为当代中国民族主义萌芽阶段的标志。

连岳当年,似乎和现在的00后、90后“战狼”没什么不同。

“公知岁月” 

几年后,他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2000年开始,他成了《南方周末》的记者。

那是南方系最奔放的十年,深度调查,独立报道,稿子不让发,就开个天窗。

那个年代,公知还不是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反而是被视为精英的意见领袖。

2007年,厦门发生某环保项目事件,这可能会危及岛内百万民众的生活。

连岳的公知血液开始沸腾,他大量在自己博客里写申讨和思考的文章,成为了这场抵制运动的旗手。

那段时间他利用博客发布有关项目的最新消息,号召散步,被舆论列为当时中国最著名的公民记者,还拿到了当年德国之声的最佳中文博客奖。

如果你看过他那时的激进发言,会觉得被他用力嘲讽过的方方,简直是毫无冒犯之处的小清新。

2009年,他获得了十大影响力人物,《中国新闻周刊》的致敬报道是这样写的:

“sanbu”,这个如今让人们浮想联翩的词语,带着那么点民意的初萌。而在连岳看来,当下的这份清净生活,完全归功于2007年夏天的那场集体“sanbu”,可谓惊心动魄。

连岳在采访里说:

“我本来想躲进这小岛,可是逃到哪里都没用,空气是你躲不掉的。

你当臣民都没得当了,只能当公民。必须要表达出我们自己的意愿。

从3月写到12月,没有太多的想法,只不过是尽一个媒体人的本分,就算别人觉得没用,也得尽本分。不算容易,但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无zf主义者”

2013年前后,连岳皈依了奥地利经济学派。在标志性作品《十年才入自由主义的门》中,连岳写道:

他对奥派理论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那段时间,他发出了很多惊世骇俗的观点:

比如,《官员是腐败好,还是廉洁好?》里他支持官员腐败;《谈谈代孕》他支持代孕;《我的禁烟观》里他反对ZF禁烟令;《医生“腐败”的合理性》他鼓励医生收红包;生殖自由之后怎么办》里,他说要“维护雇佣童工的自由”,“穷人生了孩子养不起怎么办?可以去当童工啊!”

那时的他,内心有很多咆哮很多惊叹号。

还有更多言论我不便截图了,大家自己去批判性阅读。看了这些话,肯定想不到他如今会180度跳反,押沙龙说得最精妙:

连岳老师自称“用了十年,才摸进了自由主义的大门”,现在我才知道,连老师摸进的是个旋转门啊。


 

“中产精神教父”

又过了几年,他不再提从前的公民、民主、自由的大词,不再去碰那些虚无的东西。

他的文章主要围绕着这几个话题:

努力积累财富,有钱才有自由,去北上广才有希望,房价是一种信仰,弱者不值得同情,阶级还没固化赶快搞钱……

他的文章“上进”,“正能量”“岁月静好”“充满希望”,顺利成为了苦闷中产阶级的精神教父、人生导师。

现在他攒下的铁粉,大多数都是这个时期入坑的,所以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我们这些“老粉”究竟为什么嘲日本梗。

哦,还有最常劝导粉丝的,就是生孩子,使劲生孩子,生三个以上,才没有亏欠人类,生不出来,就过继兄嫂的孩子,穷得揭不开锅,那也得生了再说(反正可以当童工,笑)


但是,这么有益人类的事,只能留给粉丝,他自己是坚决不干的。


“离岸歌颂家”

2020年,他又开始频繁谈论时局和国运,但这次换了一个身份。

武汉疫情时,连岳连续发表了两篇文章,建议体制应断了方方粮草,直斥皿煮为毒草,只会让世界变得糟糕。        

       
2022年,连岳的进化型已经达到了究极状态,声称最喜欢看新华社的新闻,怒斥西方诸国的傲慢与偏见,新闻里砍头拐卖都是小概率事件,劝人不要去日本,早晚会被毒死,劝人不要去美国,早晚会被恐怖袭击,因为他觉得“离开中国,就意味着离开机会与财富,孩子也失去更好的未来。”
但是大家都知道了,就跟他劝人生三胎一样,连老师在好事上都很谦让。
他自己倒是在祖国需要他风雨同舟的时候,暂时离开机会和财富,拿着医疗签证去日本了。

​兜兜转转,在知天命的年龄,连岳又回到了故事的开头。


进化后的连岳经常在博文里写:
“我现在很善意,因为世界对我很善意。我生活幸福富足。”
“我自己活得滋润,却要老想着世界的坏,那太虚伪了,我做不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话圣母们不能接受,所以它是智慧。”
李静睿对此评价:
“只会用自身境遇锚定价值观的人,是没有什么价值观的。”
因为自己富足,滋润,从而把人间的其他疾苦与呼号,视为“世界的坏”,把那些替命苦的人呼喊与奔走的人,视为“虚伪”,一旦远离了社会责任,远离了公共性,当然满眼都是面前的这一摊“岁月静好”。
但一个知识分子的本能,不就是对苦难的悲悯,对不公的抗争,并且深信,他人的命运,其实与自己密不可分吗?

有人问我,连岳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说:一个与时俱进的人。

既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只是身段灵活,节奏感强,每一步都能踏在时代的最强音上。 

我支持人有不连续性的权利,人的观念会随着境遇成长或消亡。
但是我会从连岳一个又一个十年的改变中感到警醒,一个生活过于富足安逸的知识分子,为了避免认知失调带来的痛苦,是会把锚点抛到更刁钻稳固的地方去的。
我一个朋友总结:“他是身在日本劝人爱中,坐办公室写稿劝人进厂,身为丁克劝人三胎,属于一贱三连。”(朋友用词不够文明,我道个歉,但就是表达知行不一的意思)
把一切当成营生,每棵韭菜都打赏六便士,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完全可以自洽。
连岳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其实连岳早就已经说过了:
等待世界的改变,要一万年,自我改变,明天就行了。

 

参考资料:

http://news.sina.com.cn/o/2009-12-30/144816856262s.shtml

中国新闻周刊:《十年影响力人物之连岳:PX之后,回归个人的散步》2009年12月

连岳:《十年才入自由主义的门》腾讯大家 2013年4月

伯通:《请让我做一个歌颂者》虎嗅 2017年12月

押沙龙:连岳老师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201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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