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系列之（7)高人指路

江右散人文史之友 2022-01-20

仲春天气，山间烟雾缭绕，行路的人只顾脚下的路。

隐然间，似乎世界全都在抖动。远远一看，烟雾刹那廓清，山体幻化成一只母鸡，昂然抬头，煽动两只巨大的翅膀。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公鸡打鸣。母鸡听了，飞也似的向前跑去。

吓得不轻，正要拔腿走时，前方似有一物。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巨大的鸡蛋，金黄金黄的。

伸手去捡，刚要碰到那蛋。

身边的鸡笼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公鸡叫。

天亮了。

第二天一整天，开山祖失了魂似的，干活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个梦，总感觉梦里预示了什么？

因此，他留了心眼，看了南峰周遭的地势，俨然有鸡头的模样。眼前这些村户人家，恰恰鸡嘴下的位置，成了要进口中的食，难怪人丁不得兴旺了。

完工后回家，又悄悄向族中的老人询问，都说吉兆，鸡蛋是子息，金黄色是富贵之像，都恭喜他得了好兆头。可说到迁居，老人都不大赞成。

然而开山祖在族中只是远支，眼前家业只几亩薄田，甚是轻弱，族中又无真正贴心的人，处境并不顺遂，因此决心迁到大吉岭去。

他先在山脚下，避开鸡嘴的偏僻地方选了地，起了两间木房。然后携了妻子儿女，来到新居。起先自然凡事皆难。一家人起早贪黑到山脚下开荒种地，农闲时候又跑外头做木工赚钱，日子渐渐地有了起色。

大吉岭本是风水形胜之地，日间不乏风水先生往来。他家正在路边上，往来的路人多在树下歇脚，又或遇到下雨，出门在外，总是多有不便。

他见了，便热情招呼人家进门歇息，无分老少贵贱。因此日子久了，往来的人多有跟他熟悉的。如此过了两年。

其中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先生，总来附近山里转悠，多次进来遮风避雨，彼此渐渐地熟识了。

一日下午，老先生正在山间看地，忽然风雨大作，便再来避雨。没想风雨连绵数小时，直到暮色四合仍不停息。

开山祖便执意留下老先生住一晚，说是正好有事请教，老先生便歉然留下了。

当晚，就着松烛微光，各自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原来，老先生姓陈，是远近闻名的地仙，一生走遍无数名山大川，识得天文地理，大吉岭的风水让他着迷，其中又有许多难解之处，激起了他的兴趣，因之乐此不疲。

开山祖遇着了行家，又正是说话的时候，便把当初做梦及后来迁居的事，一一备细说了，恳求陈老先生指教。

对方显然成竹在胸，开口即断：“此处乃是风水上的空地而已，可以养妻活儿，难以发达长远。”

“那请问如何是好？”

“此处风水佳地不止一二，你是要官？还是要人？”

“官只一代，我当然要人。”

“大富大贵之地，要有德命方可承受，常人不可妄求。大吉岭风水尚未破局，要人倒也简单。”

遵了陈老之见，全家人重又架屋，迁到附近几百米远的一处地方。

第二年，便诞下一子，平添了满屋喜气。

开山祖心知这是应了梦中的吉兆，心下愈发欢喜，感觉一切充满希望，日常也更加勤快努力了。

这新添的幼子，后来生下五个儿子，各自读了些书，长大后个个开枝散叶；延至孙辈，数人进县学为秀才，几代人间渐渐成了气候。

幼子一生福寿双全，成了村里大宗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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