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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种指南的专家们,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裴洪岗 drpei 2022-01-18
马上5月了,又快到手足口病和疱疹性咽峡炎流行的季节了。

早上在医生群里看到医生们讨论到干扰素这个药,说国内的疱疹性咽峡炎指南还有推荐这个药,这个指南还是国内儿科医学期刊里影响力最大的《中华儿科学》杂志出的。

不论是手足口病还是疱疹性咽峡炎,都是肠道病毒感染引起的,目前没有有效的抗病毒药物,这是主流医学界的共识,国内的权威指南居然推荐这样的药物?我心生好奇去搜了一下。

还确实如此,在这篇《疱疹性咽峡炎诊断和治疗专家共识(2019年版)》的指南里,在病因治疗的部分,一面说:尚无特效抗病毒药物,一面介绍了干扰素-α和利巴韦林2种药物,对干扰素-α是这样介绍的。

手足口病也好,疱疹性咽峡炎也好,本质上是一种全身性的感染,口腔内的疱疹性溃疡,其实是全身感染的一个局部表现,在局部用药来抗病毒和调节免疫,大概类似于一个在一个臭鸡蛋的蛋壳上抹香水,不可能改变鸡蛋还是臭的这一本质。这个推荐意见太反常识了,这个推荐有依据吗?

好在的是这篇共识列出相关参考文献,我翻到了这个意见相关的[13,14]参考文献。


这两个都是国内做的研究。[13]是温州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做的干扰素-a2b对300多例轻症手足口病的研究,结论是能快速退热,促进口腔溃疡和皮疹消退,提高食欲和加快病情恢复,而且很安全。[14]是湖南省儿童医院和湘雅医院做的一个总样本量为122例的疱疹性咽峡炎的对照试验,结论类似。

先不说这两个这两个研究都是样本量不大,也都不是双盲试验,而且第一个研究还是针对轻症手足口病的研究,而且,这个研究的资助者之一,其实就是的干扰素-a2b的一个厂家,研究中所用的干扰素就是这个厂家自己的。
这样的低质量研究,如果是普通论文做引用也不好去要求什么,但你这是国内影响力最大的儿科医学杂志啊,而且是指导全国儿科医生开药的指南啊,怎么可以用这样的低质量的,而且是利益相关者资助的研究做这么重要的推荐呢?而且用的是和做广告一样的“安全有效”的描述,到底是怎么个安全法?对什么症状是有效的?

同样是在这份指南里,对于发热的治疗,还在推荐退热贴、头部冷敷,枕冰袋、腹股沟放置冰袋这些物理降温措施。


而国内《中国循证儿科杂志 》2016年的这份指南,早就否定了包括温水擦浴和冰水等物理降温的做法。

相比之下,《中国循证儿科杂志 》的意见有理有据,而《中华儿科杂志》的意见连一个低质量的研究证据都没给出来。

在热性惊厥的处理上也是一样,同样是《中华儿科杂志》的指南,2016年发布的《热性惊厥治疗与管理专家共识(2016)》,对于急性发作的应对是这样写的:


而这份疱疹性咽峡炎的专家共识里,却是这样写的:

对于水合氯醛灌肠的做法,我之前在发烧不尽早用退烧药,要担心烧得抽筋吗? 也说过这是不合理的做法。

一份指南里就出现了这么多低质量的意见,而且这并不是偶然,仅我稍微浏览过的指南有类似问题的就远不止这一份,比如之前写过的《中华儿科杂志》其它指南里的专业问题:

乳腺炎,到底能不能继续母乳?
孩子溢奶应该怎么睡?

这些年,国内的医学期刊,出指南和共识跟比赛一样,各种名目繁多的指南和共识,但就连《中华儿科杂志》这样的影响力最大的儿科杂志,都这样毫无依据地给意见,用一些低质量的证据给意见,用引用文献里不存在的意见作依据,甚至用和药厂赞助的低质量研究做依据来做推荐。

同一个问题,今天这群专家是这样的共识,明天那群专家是那样的共识,意见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你让中国的儿科医生们怎么临床实践啊?

一个医生一年可能接诊成千上万的孩子,医生们无所适从,被你们这些“指南” 误导,然后在这些可以自愈,症状轻微的疾病上开那些没用还可能有害的药,做那么多错误的治疗,让中国的家长多花很多钱不说,还让无数的中国的孩子多吃那么多不该吃的药,承受了那么多本可以避免的不良反应。

参与这样指南制定,在上面署名的专家们,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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